里正敲着铜锣,将瘟疫的消息传遍了家家户户。
村口的晒谷场上,很快聚集了朴实的农人。
没有豪言壮语,只有默默的奉献。
张家汉子扛来了两袋新磨的、还带着麦香的面粉。
李家婆媳抬着一筐晒得干透的草药。
王家的小孙子,捧着家里仅存的一小块腊肉,怯生生地放到堆积起来的物资旁。
一个裹着破旧头巾的妇人,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银锁,那是她给夭折的幼子备下的长命锁。
她摩挲着银锁,眼圈微红,却坚定地将银锁递给里正。
“给南边病着的孩子……求个平安吧。”
——
自北向南的官道上,景象与大军南下时的铁甲洪流截然不同,却同样震撼人心。
一辆辆骡车、牛车,甚至人力推车,满载着成袋的粟米、小麦、成捆的药材、成坛的烈酒、裹身御寒的衣物……
正艰难而坚定地碾过碎石,向着南方的疫区汇聚。
“快些!再快些!”领头的车把式挥鞭吆喝。
“南边的兄弟等米下锅,等药救命呢!”
车轱辘碾过干裂的泥土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仿佛北地百姓沉默而有力的心跳。
这绵延不绝的车队,如同一道道流淌着热血与温情的生命线,刺破了笼罩南疆的死亡阴霾。
护国筹饷司和抗疫分司设在京城和各州府郡县的分点,灯火彻夜不熄。
算盘声噼啪作响,登记造册的笔几乎未曾停歇。
来自北地、中原、乃至更遥远地方的捐银、捐物清单如雪片般飞来。
数额之大,种类之繁,远超预期。
“大人,幽州又送来药材三十大车!”
“报!云中巨贾联合捐银五万两,粮八千石!”
“朔方三县百姓义捐棉衣两千件,杂粮百车!”
“……”
大晏京都。
深秋已至,碧玺宫庭院里的银杏叶铺了一地金黄,衬着朱红宫墙,显出几分肃穆的凉意。
花厅内,暖炉氤氲着淡淡的安神香,驱散着屋外的寒气。
温梨儿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,身上搭着一条柔软的薄绒毯。
她的小腹隆起已十分明显,孕相安然,只是眉宇间笼着一层难以化开的轻愁。
榻边矮几上,摊着几沓厚厚的信笺,都是从南方各疫区快马加鞭送进京的急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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