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边的裂缝越来越宽,透出的白光里夹杂着细碎的黑影,像无数只蚂蚁在爬。沈冲举起断刀,刀身的煞气与白光相触,激起一圈淡紫色的涟漪。他能感觉到界隙通道的震动越来越频繁,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发麻,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地底钻出来。
“按守界人的记载,通道打开时,会有‘隙潮’涌出来。”老婆婆站在沈冲身边,手里的净煞针已经蓄满了灵力,针尖泛着银蓝色的光,“隙潮里的煞气比隙兽身上的更纯,沾到一点就会蚀骨,得用‘镇魂肉’的汤混着幽冥草汁涂在身上,能挡半个时辰。”
老王已经把炖好的汤倒进了大木桶,里面泡着几十捆幽冥草,散发着古怪的药香。唐门的弟兄们排着队,轮流用布蘸着汤往身上抹,有人嫌味道难闻,刚皱起眉头就被旁边的人怼了回去:“命重要还是味道重要?上次被煞气蚀掉胳膊的弟兄,你忘了?”
星子帮沈冲往背上涂药汤,指尖触到他肩胛骨处的旧伤——那是被影杀阁分身的铁链勒的,疤痕像条扭曲的蛇。“界隙里的隙潮也这样?”他的声音有点闷,药汤的味道钻进了鼻子,“要是比沉船底的煞气厉害,咱们这点药汤够不够用?”
“界隙里的隙潮是黑色的。”沈冲看着天边的裂缝,白光里的黑影越来越清晰,能看出是些没有形状的雾气,“但没这么浓,可能是因为通道刚打开,煞气还没完全涌过来。”他突然想起那位界隙里的老人,对方曾说过“两界的煞气本是一体,只是被人心隔开了”,当时不懂,现在才隐约明白——所谓的正邪,或许只是人心的分别。
涂完药汤的弟兄们在江边列成三排,前排的举着用幽冥草编的盾牌,草叶的眼斑在白光下亮得刺眼;后排的手里攥着淬了破煞汤的竹签,箭头对准裂缝的方向。年轻的新长老站在队尾,手里捧着块新刻的木牌,上面写着“兄弟同心”,是按卷轴上的字迹仿的。
“来了!”小五突然大喊,指着裂缝的边缘,那里的白光开始旋转,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,漩涡中心的黑影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爪子,指甲比沉船的龙骨还粗,抓向江边的木屋——那是隙潮里的“领潮兽”,负责撕开通道的裂口。
沈冲率先冲了上去,断刀的煞气凝聚成一道黑色的长刀,迎着爪子劈过去。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火星四溅,领潮兽的爪子被劈得后退了半寸,指甲上裂开一道缝,渗出黑色的汁液。“用破煞汤!”沈冲大喊,弟兄们立刻将手里的竹签掷向裂缝,竹签穿过漩涡,扎在领潮兽的爪子上,黑色汁液瞬间沸腾起来。
领潮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,漩涡里的黑影突然加速涌出,像一条黑色的巨蟒,朝着弟兄们扑来。这才是真正的隙潮,煞气凝聚的雾气里裹着无数细小的隙兽,像密密麻麻的虫子,落在地上能烧出一个个小洞。
“举盾!”星子大喊,前排的弟兄们将幽冥草盾牌拼在一起,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。隙潮撞在屏障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响声,草叶的眼斑亮得像要炸开,却死死地挡住了煞气的侵蚀。“沈冲!快用净煞针!”星子的声音带着吃力,盾牌在他手里微微颤抖,显然快撑不住了。
沈冲跃到屏障后面,老婆婆已经将净煞针递了过来,针尖的银蓝光晕比之前更盛。“对准领潮兽的眼睛!”老婆婆的声音在咆哮声中显得格外清晰,“那是它的弱点,也是通道的阵眼!”
沈冲接过银针,突然想起卷轴上的话:“煞为钥,针为锁。”他将体内的煞气全部灌注到断刀里,刀身发出龙吟般的呼啸,黑色的雾气顺着刀身流到银针上,与银蓝色的光晕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道黑白相间的光柱。
“以我之煞,为你之锁!”沈冲将银针掷向领潮兽的眼睛,光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,穿过漩涡,精准地扎进那只巨大的眼球里。领潮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爪子疯狂地拍打漩涡,却没能拔出银针,反而让银蓝色的光晕顺着爪子蔓延,将整个漩涡都染成了蓝色。
隙潮的流速突然变慢了,黑色的雾气在蓝色光晕里渐渐消散,露出里面细小的隙兽,它们失去了煞气的庇护,落地就化作了白烟。领潮兽的爪子开始融化,像被强酸腐蚀,漩涡的转速也越来越慢,天边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。
“成了!”弟兄们欢呼起来,举着盾牌的手也松了些。沈冲却没放松,他能感觉到界隙里还有一股更强大的煞气在涌动,比领潮兽厉害得多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通道的内壁,想趁着裂缝闭合前冲出来。
那位界隙里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,对方的声音带着警告:“别高兴太早,领潮兽只是先锋,真正的‘煞主’还在后面,它才是界隙的核心,当年风字门的初代叛徒就是被它蛊惑的!”
沈冲猛地抬头,看向正在缩小的裂缝,里面果然有个巨大的黑影在挣扎,形状像一团没有固定形态的雾气,却能看到无数双眼睛在闪烁,每双眼睛里都映着贪婪和疯狂——正是老人说的煞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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