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柳婳摸到梳妆台抽屉里的手枪,冰凉,沉重,像她此刻的心脏。
教堂的钟声隐约传来,午夜十二点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也是薄斯聿死后的第一天。
凌晨四点十七分,翡翠湾主卧的梳妆镜映出柳婳苍白的脸。
她数着心跳等待,薄斯聿说过,黎尧会在天亮前来报丧。
当她将最后一只指甲剪断时,楼下终于传来急刹声。
柳婳透过窗帘缝隙看到黎尧跌跌撞撞冲下车,连伞都没打。
他右臂缠着绷带,西装下摆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痕迹。
完美的时机。
门被撞开的瞬间,柳婳猛地起身。
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被她无意扫落,面霜与香水在地毯上炸开,玻璃碎片折射着黎明前的幽光。
“夫人!BOSS他出事了!”
“闭嘴!”
柳婳抓起化妆刷砸向黎尧,金属刷柄在他额角划出血痕,“大清早咒谁呢?”
她声音拔高到几乎破音,手指却在无人可见处轻轻摩挲婚戒,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,表示她已进入状态。
黎尧扑通跪下,雨水从他发梢滴落在大理石地面。
这个向来做事向来稳重的特助此刻狼狈得像条丧家犬,生硬哽咽:“车冲下青龙崖......爆炸起火......搜救队还在......”
柳婳感到一阵真实的眩晕。
尽管知道这是演戏,但听到细节还是让她脑海绞痛。
她踉跄后退,小腿撞到床沿,这处淤青天亮后会发紫,正好佐证她的崩溃。
“你撒谎......”
她摇着头后退,直到脊背撞上冰冷墙面,“他下午离开时还让我系领带......”
这句话意外带着哽咽,因为薄斯聿确实喜欢她系的温莎结。
黎尧红着眼递过一部手机。
屏幕上,燃烧的车架残骸在暴雨中格外刺目。
柳婳认出那个扭曲的车牌,是薄斯聿常开的迈巴赫。
她手指划过照片,突然僵住,后座隐约有个方形轮廓,像极了薄斯聿常带的保险箱。
计划里没提这个细节。
“带我去。”
她突然揪住黎尧衣领,指甲掐进他脖颈,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!”
这句台词她说得咬牙切齿,因为那该死的保险箱可能毁了整个计划。
黎尧被她拽得踉跄:“雨太大,山路塌方——”
柳婳已经冲向车库。
她故意只穿单薄睡裙,赤脚踩在雨水中。
翡翠湾大门外隐约有闪光灯亮起,果然有记者蹲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