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宁依旧保持着“熟睡”的姿势，直到确认他彻底离开。

窗外，对面建筑的阴影里，汪灿的身影重新融入黑暗。他远远望着那扇依旧亮着灯的窗户，里面的人似乎睡得安稳，对刚刚擦身而过的毁灭毫不知情。

挫骨扬灰？永绝后患？

为什么最后冲进去的是自己？

为什么……不想她死？

汪灿找不到答案，只觉得心脏的某个地方，被那扇亮着的窗户里透出的平凡无奇的光，刺得生疼。

挫骨扬灰？永绝后患？

为什么他做不到？

为什么……放过她？

教官汪苏冰冷的话语在脑中回荡：“恨。清除干扰。” 对，是恨！一定是恨她让自己变得如此软弱。

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疯长，瞬间压倒了所有困惑。汪灿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，再次悄无声息地翻入安宁的宿舍。

宿舍内光线昏暗。安宁正从床上起身，准备去书桌边倒水。

就是现在！

匕首死死抵在了她脆弱的颈动脉上。

安宁的身体骤然僵硬，手中的水杯“啪”地一声掉在地上，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
汪灿的本意是干脆利落地割断她的喉咙，让一切痛苦和混乱终结。可当他的目光撞进安宁转过来的那双眼睛时，只觉得她的眼睛好漂亮。

汪灿不想看见这双眼睛熄灭。

[系统（无声尖叫）：目标好感度……+8！当前99！！宿主！他拿刀架着你脖子的时候好感度快满了啊啊啊！这什么变态攻略路线啊！！！]

[安宁看着汪灿眼中自己流血的倒影，平静无波：看，明月高悬，终于……照到他了。哪怕是用刀锋折射的光。]

“为什么？” 安宁的声音很轻，“为什么想杀掉我？是因为……恨我吗？”

汪灿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。恨？他应该恨，他必须恨！可这个字卡在喉咙里，却带着一股苦涩。

他发现自己无法回答。他恨吗？恨什么？恨她戳穿他？恨她让他“难受”？还是恨……自己这该死的、不受控制的“不想她死”？

他避开了那双让他心慌意乱的眼睛，反问“你呢？你恨我吗？”

“我当然恨你！我恨你顶着别人的脸，把我当傻子一样戏弄，我恨你把我付出的真心当成你无聊游戏的筹码，肆意践踏，我恨你……我恨为什么自己还有一点点喜欢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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