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啸并不吝啬在淡然的口吻里,添入三分和煦:“鱼能熏出来,你和吕七,可出了大力的。公主说,给你们也赏送一份。”
胡三牛将头埋得更低,讷于辞令的惶恐样儿。
冯啸不以为意地笑笑,道声“你干活儿吧,我去看看马队”。
“喔。”胡三牛终于憨憨地应道。
伙夫长抱着柴禾走过来,打趣胡三牛道:“胡兄弟,你可真像他们说的,三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来。要换成我,冯阁长来与我说话,我可得叭叭叭说个不停,好好巴结巴结她。”
“喔。”胡三牛依然报以这个字。
少顷,他再次转头,望着马队的方向。
看到冯啸过去,那些正在喂马的女匠人们,都和他一样,用最谦卑的身姿,向冯啸行礼。
比牛马那样的畜生,还谦卑。
胡三牛眼里的阴鸷转瞬即逝,心里却在盘算。
都说“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”,那个正被冯啸叫住问话的年轻婆娘,虽然是个麻子脸,但身条儿真不错,胸脯鼓鼓囊囊的,不像钱州带来的女人们细瘦干巴。待这趟事成,自己向圣主讨赏奴隶时,一定得把这姑娘,划拉进自己的窝里,吹了灯谁还看得见脸,做个暖床的正好。
……
嵬名烁在几个麻魁女下属训练有素的遮挡下,与冯啸驻足于马队中央。
“你估摸得没错,”嵬名烁低声道,“你们那两个越人护卫,在小丫头背后,鬼鬼祟祟的。至于女画师,前日,她从我眼前是跑过去的,不是慢悠悠地往悬崖走。”
冯啸点头:“谢谢你,阿烁大将军,愿意帮我这个忙。”
嵬名烁轻嗤道:“天不亮就摸出去埋伏着,对我们这种连刀口舔血都不怕的人来讲,算个啥。不过,冯阁长,本将军多问一句,若我没空去或者不想去,你还会设这个套儿不?”
冯啸很干脆地摇头:“不会。阿烁将军,霍都尉和穆青,我也都信得过,但他们若去山崖上埋伏、不在队伍里,太显眼了。所以,如果没有你,阿燕或许会因我的设计,而丧命。我绝不会坐视此事发生,她的命,比我试探出奸细是否也内讧了,更重要。”
嵬名烁斜睨着她:“你真这么想?冯阁长,你们汉人有句话,慈不掌兵。你这样的心性,做不成狠事,也就成不了大事的。”
冯啸没有马上回应嵬名烁。
她移步到在河岸边饮水的几匹马边上,让远处的人们,能感觉到她巡视、检查马匹的节奏。
片刻后,她才又转到嵬名烁跟前。
“阿烁将军,穆枢铭说,他已同你讲过我们两家的渊源,对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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